吴晗：《论海瑞》

吴晗：《论海瑞》

那些曾观赏过《三女抢板》或《生死牌》的人，想必对那位勇敢站出来抵制权贵，拯救两户家庭于危难的巡抚海瑞印象深刻。这些故事只是关于海瑞流传于民间的诸多传说中的一小部分。那么，海瑞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呢？

海瑞，生于明武宗正德九年，卒于神宗万历十五年（1514—1587年），堪称我国十六世纪的一代名臣，清正廉洁，深受百姓敬仰，是一位言行一致的政治楷模。他毕生致力于巩固封建统治的根基，减轻广大农民与市民的负担，与那些贪婪腐朽的官僚、大地主进行了不懈的抗争。

明朝人论海瑞

为了深入探究海瑞其人，不妨先回顾一下，当时的人们是如何评价他的。

总体而言，世人普遍赞誉他，而当时的豪门巨族却对他颇有微词。

然而，颇感奇异的是，在那些反对海瑞的人群中，仍有不少人对他的为官之道表示赞赏，认为他是一位好官，一位清廉的官员。他一心为民，致力于行善，并且确实取得了良好的成效。

根据明朝史料记载，海瑞的形象由梁云龙所著的《海瑞行状》所描绘，不仅详细记载了他廉洁奉公、为民造福的政绩，更对其品质与功绩给予了高度评价。

唉！至于这位公子的出仕、退隐、生辰、寿终，其对于国家运势的影响，我实不敢妄加揣测。至于学士大夫们对他的喜爱、憎恶、猜疑、信任，我也同样不敢妄自揣摩。

自微末之处而能居家食禄，显赫一时，出仕为官，立朝显身，其所著《严师教戒》一书，条理清晰，一一对应，毫无虚言。正如孔子所言“强哉矫”，又何尝不是孟子所说的“大丈夫”？古今同此一真男子！

评论者称赞其性情淡泊，有隐逸高洁的品味，忠诚坚定，保持节操，认为其道德风范如同伯夷，确实如此。然而，他看到百姓困于饥寒，自己却羞于像尧舜一样治理国家，言行举止必效法古圣先贤，推崇先王，为官必遵守祖制，面对挫折不屈不挠，面对苦难不畏惧，即使是在烹饪的锅中也不退缩，这样的气节又怎能与伊尹相比？他看起来如同泰山般坚定不移，接近他则如春风般和煦，交谈时言语平和，表情和善，面对困难毫无怨气，脸上不见怒容，即使对待奴仆和子弟也未曾露出严厉之色，这样的品质又岂是柳下惠所能超越的？

其特质多源自天赋，学问未能在时代中精进，面对事务时或有失当之处，至于心胸狭隘与态度不谦，亦是其中之一。

海瑞，其人其行，堪称典范。他言行一致，无论是在日常生活中还是在政治舞台上，其所作所为，均与所著《严师教戒》一文中所述相得益彰，毫无虚伪之嫌。他以“强哉矫”著称，乃真大丈夫，堪称古往今来的一位真男子。

他生活简朴，性情忠诚，每见百姓受饥寒之苦，便自责不已，认为这是自己的失职。对于自己的皇帝身份未能如尧舜般仁德，深感耻辱。言行举止间，总是以古代圣贤为榜样，引经据典。在官场行事，他恪守祖宗遗留下来的法规。面对困难和牺牲，他无所畏惧。他既严肃又温和，交谈时言语不急不缓，脸上不露愠色，即便在危难时刻，也不显露激愤和忧郁。即便是对待孩童或家仆，也看不到他严厉的面孔和声音。

伯夷、伊尹、柳下惠。

他的天赋秉性显而易见，然而在修养方面尚有不足，未能真正领悟中庸之道。在行事过程中，有时过于激进，有时又过于拘谨，甚至有时显得不够谦逊，这些弊端的确存在。

海瑞因遭受诽谤与辱骂，最终在任上去世。梁云龙对此仅以含蓄之语回应，坦言对于海瑞与时代之间的纠葛，以及他出仕、退隐、生与死与国家命运的交织，他不敢妄加揣测。至于学士大夫（封建统治阶层）对他或爱或恨、或疑或信，他们的评价究竟如何，他也同样不敢妄自揣摩。

梁云龙，与海瑞同乡，亦为海瑞侄女之子，与海瑞渊源颇深。彼时，梁云龙在湖广巡抚的任上，对海瑞的了解可谓透彻。因此，对他对海瑞的评价，我们大可信赖其真实性。

王宏诲在《海忠介公传》中对海瑞赞叹有加，然而在文末却提出疑问：“海公砥砺节操，行止端正，然为何士绅阶层却多有非议？这究竟是为何？”对于如此贤良的官员、清廉的清官，为何士绅阶层普遍持否定态度，这其中又隐藏着怎样的道理呢？

王宏诲与海瑞同乡，俱为琼州定安人士。在海瑞因直言进谏触怒皇帝而身陷囹圄之前，王宏诲正居于京城，担任翰林院庶吉士一职。彼时，海瑞专程拜访王宏诲，并委托他料理身后事宜，二人关系之深，可见一斑。

“尝时以为朝廷上的人懦弱无为，都像妇人女子，把人骂苦了。”有人对他恨之入骨，斥责他“大奸极诈，欺世盗名，诬圣自贤，损君辱国”。然而，海瑞对此依旧置若罔闻。

民众对海瑞的敬爱之情溢于言表。他在担任应天巡抚——相当于如今的南京，作为皇帝派往地方的行政长官，肩负着治理政区、弹劾地方官吏以及指挥驻军等重要职责——期间，即便是在被罢免之际，民众也纷纷走上街头，泪眼盈盈地送别。更有甚者，在家中正堂悬挂海瑞的画像以示崇敬。而海瑞在担任南京右都御史——中央监察机关的最高长官——期间不幸去世，百姓深感悲痛，纷纷停业致哀，送葬行列身着白衣白帽，沿江岸悼念哀泣，哀声连绵不绝，百里不绝。

晚岁，他受命赴南京担任官职，却不幸遭到御史房寰的弹劾，即汪有典所提及的十六字罪状，此举激起了统治阶层中众多青年知识分子的强烈愤慨，他们纷纷发声抗议，并向皇帝上书，力图为他伸张正义。在此过程中，吏部办事进士顾允成、彭遵古、诸寿贤三人代表这批人士，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南直隶提学御史房寰，曾对右都御史海瑞极尽诋毁之能事，称其大奸大诈，欺世盗名，诬蔑圣贤，自诩为贤，损害君威，辱没国家……听闻此事，朝野上下无不义愤填膺，痛心疾首……竟有如房寰般不知廉耻之人，令人匪夷所思。

自幼年起，吾辈便听闻海瑞的大名，对他敬仰备至，视为当世之伟人，万世景仰。他的名声仿佛高悬于天际，让人仰望，难以企及。

瑞剔历尽艰辛，尝尽世间辛酸，步入暮年，仍坚守清贫，不让仓廪盈余一粒米，不让囊中积存一分金银。

“海都堂又起！”人们相互传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于留都之地，力行禁令，杜绝馈赠之风，削减奢侈之举，以身作则，厉行节俭。影响所及，百官皆效仿，风气为之一新，纪律严明。无论远近，皆仰慕其威仪，犹如山中之虎豹，威猛而不可犯。其英姿飒爽，振奋了江南一带平庸之辈的精神，犹如清泉洗涤，其功绩岂可轻易抹灭？

他们在青少年时期便深知海瑞乃当世英豪，万世敬仰的楷模。海瑞官至高位，却始终生活简朴，鬓发斑白，家无余粮，囊中羞涩。担任巡抚期间，他犹如烈火炼金，秋霜肃杀，严惩豪强，权贵收敛，杜绝贪污，让百姓得以喘息。他兴修水利，推行鞭法，诸多善举至今仍为当地老少所怀念。每当听闻海瑞归来，人们纷纷传颂，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在南京，他严禁送礼，摒弃奢华，以身作则，厉行节俭，整顿纲纪，令远近之人敬畏，英姿飒爽，犹如山中之虎豹，一股清流涤荡了江南陈腐的士风。如此丰功伟绩，岂能被抹去？

房寰对海瑞的攻击，激怒了朝野上下。竟有人世间如此不知廉耻，竟如房寰一般！

徐常吉后来揭露，那曾弹劾海瑞的房寰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他身为提学御史，职责是监察教育事务，但私德却败坏不堪，被指为重大贪污犯。海瑞目睹南京官员敷衍塞责、怠惰成风，深感愤慨，便下定决心进行整顿。按照明太祖的规定，海瑞对一名违规的御史进行了惩处。此举让御史们惊恐万分，他们想方设法想要摆脱这位强硬的上司。房寰则趁机利用外出考生的机会，让儿子和亲家大肆收受贿赂，谁送的钱多谁就能被录取，其声誉一落千丈。为了避免被海瑞弹劾，他竟抢先一步，带头反对此人，造谣生事，言辞之恶劣令人难以置信。

乡居的官僚阶层普遍对海瑞持反对态度，原因在于他们痛恨他挺身而出，为民众权益发声，迫使自己将非法占有的土地归还给百姓。

海瑞坚持推行鞭法，依据新法调整徭役分配，使得人丁税仅占四分之一，田粮税占四分之三。这一政策减轻了贫农和中农的负担，却让拥有大量田地的大地主感受到了压力，因为他们需承担更多的赋税。大地主对海瑞的改革充满怨恨。海瑞还一直倡导清丈土地，揭露大地主隐瞒的田地，推行按地纳税的政策，这让大地主更加痛恨。

现任官员对海瑞亦持有不满，自赋役银两由官府直接收缴解送，省去中间环节的盘剥之后，尽管百姓获益，但官府的收入却有所减少，即便是负责税收和财政的北京户部亦感不悦。海瑞却坚信“此事虽对衙门中人之利有所损害，但对百姓之益却更为显著”。至于他禁止贪污和送礼的措施，更是直接触及了现任官员们的切身利益，其影响不言而喻。

自嘉靖朝末年至隆庆、万历初期，自海瑞步入仕途直至他生命的终结，这段长达三十余年的岁月里，朝廷的宰相相继由严嵩、徐阶、李春芳、高拱、张居正等杰出人物担任。其中，严嵩堪称一代奸臣，而李春芳则显得平庸无奇。相较之下，高拱、张居正等三人以宰相之才名垂青史，张居正尤以其卓越的政绩而备受推崇。

不言而喻，严嵩对其自然不感兴趣，那为何其余三位名相亦纷纷抵制这位贤良清正的官员？

徐阶，严嵩之政敌也，其乃操纵一众中级官员，将严家父子逐出朝廷，取而代之，此举动颇得人心。嘉靖帝驾崩之后，徐阶又代为撰写遗诏，剔除嘉靖在位期间诸多弊政，因此声名颇佳。然而，此公恰是海瑞所抨击的乡愿之流，遇事总是左右逢源，自居中庸，回避冲突，不愿直言不讳，随波逐流，行事圆滑，总留有余地，既不愿承担责任行善，亦忌惮坏事波及自身，犹如药方中的甘草，无论何种病症皆可加入，然疗效不佳，亦无大害。正因如此，徐阶得以保全官位，严嵩亦无法将其排挤出局。亦正因如此，官员们纷纷效仿，此风日盛。海瑞对此深恶痛绝，曾屡次提出尖锐批评。

海瑞因对嘉靖帝的直言进谏而身陷囹圄之际，嘉靖帝怒不可遏，踌躇再三，遂与徐阶商议。徐阶巧舌如簧，一番言辞终使得海瑞的生命得以保全。嘉靖帝驾崩后，海瑞随即获释，官复原职，仍任户部主事。不久后，他被调任至兵部，再后则升任尚宝司丞，掌管皇帝的符玺；继而担任大理寺丞，负责审判事务；后又晋升为南京右通政，主管文件的接收；最后外放担任应天巡抚一职。

徐阶着手草拟遗诏以改革积弊，此举实乃善举，然而未与同僚高拱商议，致使高拱心怀不满。加之有人弹劾高拱，他误以为是徐阶幕后指使，由此双方结下梁子。公元1567年，一位御史弹劾徐阶的弟弟与儿子为地方恶霸，证据确凿。海瑞未明真相，误以为此事乃高拱所策划，有意陷害徐阶，遂与众多朝臣一同上书皇帝，痛斥高拱，并要求将其罢黜。不久，高拱被免职。然而，后来高拱重返相位，对海瑞自然怀恨在心。

徐阶所受弹劾的罪行确凿无误。徐家拥有四十万亩田产，堪称江南地区首屈一指的大地主，其弟与子皆为人所痛恨的恶霸，大量土地系通过侵占百姓所得。海瑞上任伊始，便接获了众多指控徐家的诉状，遂当机立断，下令退还所占田地。徐阶亦知海瑞性格刚烈，故而只能勉力退还部分土地，但海瑞对此并不满意，甚至亲自致信徐阶，坚决要求退还大部分田地，方能结案。

徐阶虽对海瑞甚为器重，然其强令退田之举，却令其内心深受刺痛，恨意难平。家人生事，罪证确凿，案情无可翻覆。尽管费尽心机，却始终想不出对策，又难以忍受这股怒气。无奈之下，有人献策，决定采取釜底抽薪之计，派遣心腹前往北京，通过新权势太监的门路，并重金收买嘉兴籍的给事中戴凤翔，让他出面弹劾海瑞。戴凤翔亦为地主出身，其亲友亦多因海瑞强迫退田而心生恐惧。于是，内外夹击之下，戴凤翔以支持百姓为由，弹劾海瑞凌虐士绅，将百姓比作虎狼，将乡官比作鱼肉，形容百姓遭受严重压迫。加之内线助力，海瑞遂被强行逐出巡抚衙门。

恰逢海瑞担任应天巡抚之岁，高拱于年末被召回内阁，荣膺相职。翌年，他晋升次相。至1571年五月，首相李春芳告老还乡，高拱接任首相之位。

公元1572年六月，高拱被罢免相位，张居正则接任首相之职。

于徐阶与高拱之间的政治角逐中，海瑞对二人的评价失之偏颇。他仅着眼于徐阶的优点，而对于高拱，则恰好相反，未能察觉其优点。多年以后，海瑞编纂个人文集，于痛斥高拱的书信之后附注：“一时误信流言，对二公之心事未曾确切了解。”此番言论的转变，不仅表明了他对两人的重新评价，亦坦诚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1572年，张居正担任首相之职，直至1582年其因病陨落。

张居正于1567年二月步入内阁。至1569年，海瑞担任应天巡抚期间，张居正在内阁中位列第三，对于海瑞的行政举措，他持有保留态度。尽管在推行一条鞭法上，张居正与海瑞观点相合，但对于海瑞以行政命令强制乡官退还田地之举，他却难以苟同。他致信海瑞，指出吴中地区早已不遵循三尺法度，而海瑞突然严加整治，自然难以为当地人所接受，谣言四起，听者纷纷困惑。他在信中表达了自己无法提供协助的遗憾，显露出对海瑞行事急躁、过于激烈的微词。至1577年，张居正父亲去世，按照封建礼法，他理应辞官归家守丧，但他不愿放弃手中的权力，遂通过他人说服皇帝，继续留任朝中，此举被称为“夺情”。此举激怒了那些捍卫封建礼法的正直之士，他们认为这是不孝之举，纷纷提出抗议。海瑞声名显赫，敢于直言，即便远在广东琼州，苏州地区的文人仍伪造了海瑞反对张居正的弹劾信，四处散播。尽管后来查明此事与海瑞无关，但张居正对海瑞的怨恨却愈发深重。有人建议重用海瑞，他却坚决反对。

“海刚峰在吴地行事虽有失当之处，但其初衷实为造福百姓。”

地主阶层普遍抵制海瑞的行为，以何良俊为例，他身为华亭（松江）的显赫地主，其父曾担任粮长，且与徐阶同乡。他自己曾是贡生，担任乡官。据推测，他们可能曾遭受海瑞的打击，因此对海瑞抱有敌意。他们指责海瑞性格固执，不愿与人协商，特别是与地主阶层协商，且独断专行。他们还认为海瑞改革步伐过快，导致失败。不论其改革成效如何，他们只抱怨其推进速度过快。他们甚至认为海瑞有些狂躁，缺乏见识，不符合士大夫的风范。海瑞只培养了些狡猾之人（如贫农、中农），而数百人结伙强行索取，若索取不成，便肆行劫掠。至于那些善良的百姓（如富农、地主），即使被欺诈也不愿参与，更别提煽风点火。这种风气兴起后，士绅家庭不愿购买土地、放贷，善良的百姓只能坐以待毙，这实际上是对他们的陷害。怎么能称之为善政呢？幸运的是，海瑞被调任他处，这股恶势力才得以稍微平息，但人心仍未安定。他们指责海瑞将事情搞砸了。

“吾松士大夫从事工商者众多，民间的贫困现象恐怕难以避免。海刚峰试图制定一些规章制度，也许并非全然不当。”

海瑞虽非孤军奋战，亦有其支持者数人。其中，李春芳便是其中一位。他于1565年步入朝廷，次年晋升次相，1568年更荣任首相。在疏浚吴淞江与救灾等事宜上，李春芳始终给予海瑞坚定的支持。另一位支持者则是朱衡。自朱衡担任福建提学副使起，便对海瑞颇为赏识。后来，朱衡升任吏部侍郎，负责官吏铨叙，便推荐海瑞担任兴国知县及户部云南司主事。及至朱衡成为工部尚书，掌管建筑工程，仍力挺海瑞大力开展水利建设。陆光祖亦为海瑞的支持者之一。海瑞自兴国知县调任，便是陆光祖当时担任吏部文选司郎中（即吏部司长）期间的事。

当海瑞于故乡过着闲适生活之际，众多拥护者纷纷提议将其启用。这些人或许并非海瑞的私交，然而在事业层面上，他们无疑是对海瑞抱有同情与敬仰之情。

“海刚峰的初衷，不过是为民、为朝廷。”他与官僚地主存在矛盾，却也存在着共同之处。因此，即便在指责、排挤和攻击之后，一些官僚地主仍会对他给予好评。

斗争的一生

海瑞的一生，可谓是一部不屈不挠的斗争史。他深恶痛绝一切恶行与腐败，始终坚守信念，从未因逆境而气馁，毅然决然地将毕生精力投身于这场永无止境的战斗之中。

海瑞，字汝贤，出自广东琼山之地。其先祖为军旅出身。祖父曾高中举人，官至知县。父亲则为廪生，性情不羁，既不热衷于读书，亦不善于持家，于海瑞四岁那年不幸离世。叔伯兄弟四人皆以举人身份闻名，其中一人更是金榜题名，官至御史。

海瑞出身于一个官宦世家，然家境却颇为贫寒，祖辈所遗留下的不过十余亩薄田，仅靠收租不足以维生。其母谢氏性格刚毅且严谨，在二十八岁那年，丈夫不幸离世，她便独自承担起抚养孤儿的重任，以针线活补贴家用。她亲自教导儿子诵读《孝经》《大学》《中庸》等经典之作。随着儿子的成长，她竭力寻找严谨而博学的师傅，对儿子的学业要求严格而细致。

因此，尽管海瑞出身于地主阶层，其生活却颇为简朴，与贫苦百姓的交往频繁，他心怀同情，对贫农与中农深表同情，而对大地主则抱有反感。然而，另一方面，他接受了严格的封建教育，恪守封建礼法，在政治理念上，他必然倾向于效仿古圣先贤，推崇先王，致力于维护封建统治阶级的利益。

“现今治理国家的人，只知道一味地扮演甘草的角色，处世之道，不过是‘乡愿’二字。”当时执掌朝政的是徐阶。后来，他在给徐阶儿子的信中也提到：“尊翁自诩为国家的调停者，然而调停得当的寥寥无几，失当的却比比皆是。”

《严师教戒》一文中，作者强调批评的价值，并倡导勇于接受与自我批评：“若能指出我的过错，我亦能坦然接受，岂非真正的朋友乎？”作者通过自问自答，阐述了做人的准则与生命的意义：“人若能珍惜此生，力求无憾，方可称得上无憾之人。以圣人为师，身体力行，非仅为追求显赫的功名，攀升官职。在府衙之中，金钱可得易如反掌，豪宅美眷，是否能不动心？昔日所坚持的信念，今或因诱惑而动摇？在金钱至上的世界里，是否能坚守正道？言辞虽在，行动不足，日夜自省，言语间是否只是自欺欺人？身着华服，内心却满是虚荣，如何能以正义自居？身着狐裘，却无羞耻之心，是否忘记了自己的本分？心中有愧，意志消沉，无法成就伟业，如长江大河般浩瀚无边？稍有成就便骄傲自满，见他人成功便心生嫉妒，前有成功，便不能无争心？对自己的过错视而不见，行事总是出于私心？对于顶天立地的事业，从未想过，岂不知财富非问题，品德才是关键？若犯此一条，便是对自己和先人的不敬。上天赋予你完整的生命，你却未能保全，你还有何颜面立足于天地之间？即使做到了高官显爵，天下人纷纷趋之若鹜，亦无任何价值。若我犯有上述任何一条，宁愿死去。”这段话是作者在担任县学教谕时对学生的教诲，此后数十年，他始终以此为准则，严格自律，言行一致，未曾有丝毫违背。

他深信唯心主义理念，坚信“君子对世间的责任，不过是修身与治理他人。修身与治理他人由何发起？由心发起，心能自我明了。至于成败得失，亦由心所决定。天下之理，无不显明于心。”在教育领域，他推崇王阳明的教学理念，将“训蒙大意”作为教育的基本方针，在行政管理上，亦采纳了王阳明的保甲制度。

荣获举人称号之后，我担任了福建南平县学教谕一职。我坚信学校乃师生共同求知的殿堂，教师应维护自身的尊严，不应屈膝向官员低头。每当提学御史莅临学校，众人皆跪地叩首，唯独我挺立中央，宛如一座笔架，由此得名“笔架博士”。

任淳安知县，反大地主。

淳安县地形多山而土地稀缺，当地生活困苦。地主阶层往往拥有三四百亩田地，却无需缴纳分文税款，而贫苦农民虽收获寥寥，却要承担百十亩地的税负。结果导致富者越富，贫者越贫。徭役之重，亦不轻于赋税，每名壮丁需缴纳一两二钱至十几两银子不等，致使“小民苦不堪言，憔悴日益加剧”。解决之道在于清丈土地，依据实际土地面积重新调整赋役负担；同时实行均徭制，即按照各人的负担能力进行分配，根据力量的大小来承担，无力者则免于负担。如此一来，农民的负担略有减轻，然而地主阶层却对此不满。

此外，他亦投身诸多改革，矫正了诸多弊政。数年之后，他提炼心得，将此举措汇编成一部著作，题名为《淳安政事》。

一时传诵两事。

其一，系针对总督胡宗宪之子进行处理。该公子途经淳安，横行霸道，对驿吏施以暴力。海瑞遂将其携带之大量银两没收，并向胡总督举报，指出此子冒充总督公子，肆意妄为，严重败坏了总督的声誉。此事令胡宗宪尴尬不已，无奈只得自认倒霉。

一事乃阻拦了都御史鄢懋卿的行踪。鄢懋卿，严嵩之党羽，受命巡查盐政，四处贪污勒索，且携带着家眷，乘坐华美的轿子，使得地方疲于应对。海瑞挑选了鄢懋卿的牌告，上书两句官话，言及淳安之地狭小，难以容纳都老爷的尊驾。牌告中写道：“素性俭朴，不喜虚饰。”然而，听闻此前所至之地，铺张供应，实非如此。疑是地方官员过于张罗之故。一封书信便将鄢懋卿驳回，他遂绕道而行，不再前往严州。

即便敢于挑战总督与都御史，海瑞的名声亦日渐远播。在封建时代，百姓们对官员普遍心生畏惧，尤其对那些权势显赫的大官更是如此。而今，竟有一位不畏权贵、敢于直面高官的小官，敢于为百姓发声的小官，这样的官员自然而然赢得了民众的衷心拥护。

海瑞以其细致入微的性格和对刑狱工作的重视而著称，审理案件时始终坚持以调查研究和科学证据为基础，兼顾人情世故，在任职期间，成功平反了多起冤案。上级官员因他的聪慧和公正，甚至将邻县的复杂案件也交由他审理。这些案件的判决书后来被收录在文集之中，小说家和剧作家从中选取素材，加以艺术加工，数百年来，这些作品在舞台上深受民众喜爱。《大红袍》、《小红袍》、《生死牌》、《五彩舆》以及众多公案弹词在民间广为流传，形成了所谓的公案小说。也正因公案小说的盛行，海瑞在政治上的杰出贡献，反被这些公案所遮掩。

尽管在海瑞治理淳安期间政绩斐然，却因得罪了胡宗宪与鄢懋卿，仍旧遭受排挤而被迫调职。1562年，海瑞升任嘉兴通判一职，却因鄢懋卿的指使，其党羽纷纷弹劾，最终被降职至江西兴国县担任知县。

在兴国逗留一年半的时间里，我竭尽全力为民谋福，实施了一系列便民措施，包括重新丈量田亩、裁减冗余官员，从而有效减轻了百姓的负担。在这诸多举措中，最令百姓感到欢欣鼓舞的，莫过于坚决抵制乡官张鏊的不法行为。

曾任兵部尚书的张鏊，晚年于南昌悠然养老。其侄子张豹、张魁却乘势在兴国欺压百姓，横行不法，令民众深受其害。海瑞闻讯后，派遣使者传唤二人，然他们却依仗叔父的权势，拒不前来。一日，他们竟公然闯入县衙闹事。海瑞怒不可遏，将张豹逮捕，送至府中，却意外地判定其无罪。张鏊亲自致信求情，海瑞不为所动。张鏊继续四处奔走，寻求援助，最终这两名恶徒竟得以逍遥法外，得意而归。海瑞愤懑至极，遂致信上司，力陈二人罪状，终使得这两个恶徒受到应有的惩处。

1564年，海瑞踏入朝廷，担任了户部云南司的主事一职。（户部下辖布政使司，而云南司则负责管理该政区的税务事宜。）

“此人堪称忠直，犹如比干一般，但朕毕竟非纣王也！”

海瑞早已对身后事做足了准备，甚至连棺木都已购置妥当。嘉靖帝闻言，不禁为之愕然。然而，最终还是将他囚禁于牢狱之中。嘉靖帝驾崩之后，海瑞方才重获自由，被从狱中释放。

1569年六月，海瑞奉命担任右佥都御史，负责巡抚应天十府。应天十府涵盖现今江苏、安徽两省的大部分区域，其巡抚行署设在苏州。

海瑞毅然投身于一场激战之中，誓要对抗那些大地主，以及肆虐的水灾。

本年度，江南地区遭受了严重的水灾之苦，夏季与秋季连绵不绝的降雨导致田地浸泡在水中，粮食价格飙升，农民们因缺粮而纷纷逃离家园，局势愈发严峻。

江南素有鱼米之乡的美誉，被誉为全国最富饶的地区。然而，实际上，百姓的生活却颇为艰辛。历史的积淀使得粮税和徭役的负担尤为沉重，而近二十年来，土地的集中化趋势愈发明显。大地主所占有的土地越多，民众的生活便愈发困苦。尤其是松江地区，乡官的田产宅邸之广、家仆之多，在全国两京十二省中可谓独一无二。一旦上任，就有数以万计的百姓因诉诸告发乡官夺取产业而涌上街头。“二十年来，府县官员偏信乡官、举人、监生，民间财产日渐流失，而乡官的财富却日益增长。”这里的苦难重重，难以一一细数。

救灾治水同时进行。

如何是好？需促使大地主退还土地予民众；全面实施“一条鞭法”。

救灾赈济与治水工程相辅相成。面对灾荒，粮食匮乏，特请朝廷下令，将原本运往京城的粮食中留出一部分作为灾民口粮。至于水患之源，经实地考察发现，系因多年来水利失修，吴淞江淤积严重，太湖水位无法排出，一旦遭遇特大降雨，便泛滥成灾。因此，刻不容缓，需立即进行疏浚。行动迅速，利用冬季农闲之际开工，海瑞亲自乘坐小船，巡视各个工地，督促工程进度。灾民得以在工地上劳作，既能解决温饱，又能通过工程改善水利状况，解决水患问题，积极性高涨，工程进展迅速，不足一个月便告完工。同时，还将吴淞江北岸常熟的白茆河疏浚。这两项工程对人民生活与生产带来极大益处。而且，所需经费均由海瑞四处筹措，未增加民众负担。因此，民众对海瑞充满喜爱与感激。

他战胜灾荒，兴修水利。

“海瑞庇护贫民，打击士大夫中的豪强，使百姓重燃希望之光！”农民们看到了生机，而大地主们却感到了绝望。尽管好事才刚刚开始，徐阶却从中作梗，导致海瑞被罢免职务。海瑞未能将恶势力彻底清除，反而失去了官职，这出乎他的意料，也是封建社会统治阶级利益决定的必然结果。

“实行一条鞭法，遂为永利。”

应当明确，一条鞭法并非推翻封建剥削体系的良方。然而，此法简化了诸多项目和繁琐手续，相对均衡了土地的赋税，尤其对贫农、中农以及城市平民的负担有所减轻，这对促进生产发展大有裨益，同时也蕴含着民主与进步的价值。正因如此，海瑞成为了民众心中的贤良官吏，并在历史上留下了显著的政绩。

海瑞在担任巡抚之职仅七个月便遭大地主阶级的排挤，被迫卸任，随后在家乡隐居长达十六载。

万历十年，六月之际，张居正不幸离世。翌年，即万历十三年，年届七十二岁的海瑞，被举荐并任命为南京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然而，他尚未赴任，便又被调任南京吏部右侍郎。按常理而言，七十有二之龄，应是颐养天年的时刻，但海瑞深思熟虑，终于迎来了能有所作为的契机。尽管年事已高，精力不似往昔，他却怀揣着一腔热血，满怀喜悦地前往南京就任。

“若让南京五城的百姓承担起千百官员的日常开销，百姓之苦便不难理解！作为六部之首的吏部，岂能不首先考虑民众的福祉？”

“若天下官员都不向上级行贿，难道就不会晋升？若都行贿，难道都不会被降职？岂能因此葬送自己？”他还说：“即使充军或死罪，我也愿意承担。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我绝不做！”作为知县，他上京朝觐时，按规定需摊派四五百两至上千两银子，用于贿赂京官，而京官视朝觐为敛财之机。海瑞在淳安任职期间，两次上京仅用路费银四十八两，其他费用一律削减。担任巡抚时，他拒绝接受礼物，即使是多年老友的馈赠也婉言谢绝。多年来，他依旧过着清贫的生活。在淳安，他仅因母亲生日买了两斤肉，就被总督胡宗宪听闻后大感惊讶，成为一则新闻。在被罢官回京等待调任时，他穿着破旧，吏部的熟人劝他才购置了一件新官服。他祖上留下的十多亩田地，除了母亲去世时朋友资助的墓田外，未曾购置过任何土地。他购买的房子，用了一百二十两银子的官俸积余。临终前三日，兵部送来的柴火银子多出七钱，他立刻退还。他去世后，同僚清点遗物，发现家中仅有新俸银一百五十一两（一说十多两），一些布匹，连丧事都是同僚资助的；看到这情景，人们无不感动落泪。

海瑞终身致力于抵制贪污与奢华，推崇节俭，生活极为简朴，堪称言行合一的清官典范。他对贪官污吏深恶痛绝，坚信他们是人民疾苦的源头，并坚信要彻底根除贪污，必须采取严厉的刑罚。相反，若如以往一般，允许贪污者以金钱赎罪，实无法解决根本问题。他建议恢复古代律法，即对贪污赃款满八十贯（千）者处以绞刑。此外，他还提及了明朝初期严惩贪污的案例，包括将贪污者剥皮示众的故事。这一举措使得贪官污吏们惊恐不安，急切恐慌，生怕成为海瑞剥皮的对象，于是他们纷纷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海瑞。

自晋升为都察院右都御史后，海瑞着手整饬纲纪，借鉴明太祖时期的举措，对御史采取鞭笞之刑。贪官房寰畏惧海瑞揭露其罪行，遂弹劾海瑞，极尽谩骂之能事，激起了三位进士的强烈抗议。支持与反对海瑞的声音此起彼伏，统治阶层内部爆发激烈争论。然而，当时的宰相徐阶依旧采取中立立场，既不支持一方，也不得罪另一方，置身于斗争之外，意图通过“调停”平息纷争。直至海瑞去世后，房寰的贪污罪行才被彻底揭露，真相无法再被掩盖，最终他被罢免职务。

明末之际，谈迁在记载这场纷争时言道：“时人对于瑞之遭遇深表不平，房寰之裔如今已传至三代而终。”其言下之意，房寰之绝后乃因其行恶。虽此说带有迷信色彩，然亦可见，在当时乃至此后，众多秉持正义的知识分子均对海瑞抱以同情，支持其志，并对他予以赞颂。

自他担任教官，坚决拒绝跪迎御史的那一刻起，直至力主严惩贪腐，海瑞的一生始终充满着不屈的斗争。

他抵制乡官与大地主的兼并行径；斥责严嵩、鄢懋卿对国事的败坏，亦对徐阶的“调停”与“圆融”策略持反对态度；他指责嘉靖帝沉溺于荒诞的长生之梦，忽视国事，昏庸无能；同时，他也反对地方官员的非法勒索，认为这加剧了民众的苦难；他抵制奢侈与浪费；抵制那些虚伪的乡愿之人，总之，他坚决反对一切恶行与不良之风。即便身处那个动荡的时代，他依然坚守信念，不屈不挠，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斗争。

“矫枉过直，古往今来皆然。若不直，则难以纠正歪曲。然而，我所矫正的，并未见得是过直。”他还提到：“江南的粮差之重，实为空前绝后。我到当地后，方知所谓的富饶只是虚幻，而百姓的疾苦却极为严重。其中令人悲叹、令人感慨之处，非言语所能尽述。”在这种背景下，仅仅要求大地主退还非法占有的土地，怎能说是过火、过直呢？实际上，这是远远不够的，而非过直。就当时当地的情况来看，面对那些苦难深重的百姓，这种做法无疑是恰到好处的，而非不妥。

“世人常说做官自有套路，与做秀才不同，不可拘泥于书本。这种俗见俗识，实在是荒谬至极！我只愿……坚守我之经书，践行正道。若非如此，即便熟悉人情世故，擅长圆滑处世，即便能通融百事，却失去了自我，也失去了人心，一切皆无意义。”他严厉指责当时的社会风气，在思想层面展开了坚决的斗争。

固然，仅凭固守经典教义，追溯往昔，论及先王，是无法解决眼前困境的。若要求官吏摆脱陈规陋习，不干坏事，不贪污，不拘泥于人情世故，不滥用私情，若不从根本上进行社会变革，那也将难以实现成功。同理，若不改变生产关系，仅简单要求大地主退还侵占农民的田地，减轻剥削，即便在事实上能够做到，也依然属于封建剥削的社会，地主与农民的剥削关系依旧未变，问题仍未得到解决，也就不可能得到解决。在那个时代背景下，这是无法化解的社会矛盾。海瑞虽深感问题严重，决心与恶行进行坚决斗争，但他并未能够从本质上认识和解决这一矛盾。这既是时代的矛盾，也是为何海瑞会被大地主阶级的代表所排斥、攻击，同时却又获得另一部分地主阶级同情和支持的原因。

海瑞，作为封建统治阶级中的激进派，与右翼及中间派展开了持续的较量。尽管他屡遭挫败，不时情绪激动，曾愤然发出“在这等世道，又怎能成就大事！”的慨叹。然而，在隐退十六年后，他再次抓住了事业的新机遇，以高龄之躯毅然投身其中。他不曾气馁，不服老迈，不畏艰难险阻，堪称一位坚毅不屈的豪杰。

海瑞的历史地位

在当时，海瑞深受民众的敬爱与颂扬。

他深恶痛绝贪污之风，坚决抵制奢侈与浪费，力主节俭之道，勇敢挑战豪强势力，庇护穷困百姓，主持田亩清丈，严格执行鞭法，裁撤冗余常规，兴修水利设施，这些举措对农民，尤其是贫农和中农，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因此，农民们对他充满敬爱，对他歌功颂德，实属理所当然。对于城市居民，尤其是商户，他减轻了他们的里甲负担，禁止无偿提供商品，这些措施有助于缓解城市工商业者的压力。城市人民对他亦怀有深厚的感情，对他赞誉有加，同样顺理成章。此外，他对刑狱事务尤为关注，尤其是人命案件，坚持深入调查，无论在知县还是巡抚任上，都亲自审理案件，解决了许多陈年积案，昭雪了众多冤屈。在涉及农民与地主的诉讼中，他始终站在农民一边。海知县、海都堂成为了当时受压迫、受欺凌、被冤枉民众的救星。他赢得了广大人民的赞誉和颂扬，被画像供奉，被传颂不衰，即便在他去世之后，送葬的队伍绵延百里。他的事迹，尤其是审判方面的故事，至今仍广为流传于民间。

即便在海瑞所处的时代，他屡遭诋毁、排斥、谩骂，甚至身陷囹圄，官职尽失，但在封建统治阶层内部，他仍受到一部分人的赞誉与推崇。不仅众多青年人将他视为当代的伟人，心生仰慕，即便是那些与他持不同意见的人，包括大地主阶级中的某些代表，如高拱、张居正、何良俊等，亦不得不对他给予好评。在他离世之后，朝廷赐予他“忠介”的美誉，并派遣官员进行祭奠，祭文之中更是满载对他的赞誉与肯定之词。当时的史学家何乔远、李贽均撰写了赞颂他的传记。在清朝编纂的《明史》中，他的事迹亦被收录进大传之中。虽然对他的某些行事方式有所保留，认为其有时过于激进，但同时也明确指出，从担任知县直至巡抚，他所做的一切始终以利民为本，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海瑞地位显赫。

在当今时代背景下，对于这些历史人物，我们是否应当给予他们的贡献以肯定，是否应当将他们的事迹进行颂扬？

答案：肯定歌颂。

在评价历史人物时，我们理应立足于彼时彼地的具体环境，审视其行为是否真正造福于当时的人民和促进生产的发展。基于上述分析，考察明朝嘉靖至万历初期这数十年间，特别是在海瑞曾任官职的江苏、安徽、浙江、江西、福建等地，该地区乃至更广泛范围内的人民，均对海瑞怀有深厚的敬意与赞誉。固然，对他的反对之声亦有所闻，但那仅限于少数的大地主和大官僚。海瑞的主张与措施，对当时的人民福祉和生产发展大有裨益，却与部分大地主的兼并行为、逃避赋役等恶劣行径背道而驰，从而损害了穷苦民众的利益。

为广大人民所爱戴、歌颂，为少数大地主大官僚所攻击、反对，这样的人物，难道还不应该为我们所肯定，所歌颂吗？

我们始终坚定地赞美他，颂扬他一生中对恶行败德的坚决抵制；赞誉他一生对贪污、奢华与虚伪的坚决反对；我们铭记他一生对百姓利益的深思熟虑，为民谋福祉的拳拳之心；我们敬佩他一生面对困难不屈不挠，坚定不移的斗争意志；我们钦佩他一生言行一致，内外如一的实干精神。这些崇高品质，正是我们今天亟需学习与倡导的。唯有在社会主义的伟大时代，这些品质方能得到充分展现。纵然今日我们所呼唤的海瑞与封建时代的海瑞在社会内涵上存在原则差异，但这不妨碍我们从中汲取力量，传承精神。

在当今社会主义建设的新时代，我们亟需一位秉持人民利益、坚守工人阶级立场的精神楷模——海瑞。这位不畏艰难、矢志不渝为社会主义事业奋斗的海瑞，坚决抵制旧式乡愿与现行官僚主义，他深入基层、引领群众，鼓舞士气、奋勇争先，成为我们学习的典范。

因此，封建时期的海瑞，其品质与精神依然值得我们今日细细品味与学习。

然而，绝不容许任何人伪造海瑞形象，扭曲海瑞事迹。海瑞一生致力于为民众谋福祉，坚决抵制恶行，始终未曾对善行恶语相向。即便在徐阶与高拱的争执中，他未能完全洞察，对徐阶仅看到了优点，却忽视了其阴暗面；对高拱则仅着眼于其短处，未能领会其政治品质的闪光之处，因此作出了错误的评价与攻击。然而，数年之后，他得以明察秋毫，便自我反省，坦诚认错，并在实际行动中纠正了这一失误。

时下，个别自诩为海瑞之士，自称“反对派”，实则与海瑞背道而驰。他们未曾站在人民的立场上，未曾站在社会主义事业的一边，非但不对恶行恶势进行抵制，反而对善行善举横加指责，诬称此举过早、过急，彼事搞砸、过激，此行直白、偏颇，彼事存缺陷、有瑕疵。他们如同在太阳中寻觅黑子，在十指中挑剔瑕疵，极力放大，忽视其他，于人民头上泼洒冷水，消磨人民的士气。此类专门挑刺好人好事、反对人民事业、抵制社会主义事业之徒，不仅与历史上的海瑞毫无相似之处，反而与海瑞所抵制且被抵制的大地主阶级代表们有着惊人的相似。广大人民务必将此类人物揭露无遗，置于阳光下，大声疾呼，严禁冒充！让人民群众看清楚他们右倾机会主义的真面目，他们绝非真正的海瑞！

显而易见，深入研究海瑞、学习海瑞的精神，以及坚决抵制对海瑞形象的扭曲，不仅具有深远意义，而且是当务之急，对于现实世界同样具有积极影响。